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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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正逢上巳节，亦是春浴日，正是一年里春风细雨踏青的日子。

可永梁昌平二年的三月初三却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浓墨一样的乌云盖在帝都永安之上，一眨眼的功夫就连光线都透不出来了，街市上的人纷纷急走回家，街边的小摊也都快速收拾着担子。

曾经的宫人裴老头从自家院子的躺椅上颤悠悠站起来，拍拍衣服褶儿，抬头看看天，边回屋边自己嘀咕：“太多年没有这样的天了，这是灾祸的前兆，要出大事啊，唉……”

皇城内承天楼上太上皇刘城黯然扶着栏杆凝望着压在永安城上浓密得化不开的乌云和城中星星点点蔓延开的烛火，背后传来一阵急促地登楼声，一旁伺候的高申小声禀道：“贾振来了。”

四个字，让刘城几不可见的轻颤了一下，用尽全力紧紧闭着双唇，刚上楼来的贾振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跪下请安。

刘城回过头看着这个刚刚晋封为羽军统领的承恩公的小儿子，刚毅英俊，果敢又不失贵族气度，很好……这是制儿小时候他给挑选的陪读玩伴，现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然而自己的时代自己又何尝做过主呢。

“启禀太上皇，徐贞，窦怀仁等宫内逆党已肃清，宫外逆党也已着令诛杀，余部正全面追捕，皇上未免太上皇担忧，特让微臣先行过来禀明，让太上皇安心。”

刘城并未接口，贾振抬头看向这个他从小就看不起的太上皇的背影，如今却莫名生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消瘦又疲惫的男子孤零零地站在这帝都最高的地方，独自面对天地间的雷霆风云变幻，却依然坚韧地站在那里，竟觉得他也许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懦弱无能。

时间一点点流逝，贾振跪在那里已有些不安，正要再叫一次“太上皇”时宫城里远远传来报时的鼓声，一声声震耳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