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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还是未成年，不能陪我好好喝一杯。”
雷以诺的语气中带着些失落，她转过身来，看到惨淡的月光映照在禹霏霏的脸上。
她靠在床边，穿着白色睡裙坐在地毯上，比起局促不安，脸上更多的是哀愁与迷茫。
她走到禹霏霏的身旁，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酒杯，关切地问道：“霏霏，你真的不需要心理干预吗？不管怎么说，失去亲人一定是剜心之痛……”
禹霏霏摇了摇头，说：“我感觉很好，这辈子没有这么好过。”
她凑近了去，倚靠在雷以诺的肩头，喃喃着，“父亲才是我的心，张尹桦剜了我的心……她不过是一颗随时发作的恶性肿瘤……”
虽是这么说着，但免不得心内一阵悸恸。她时常想起车祸现场的场景，嘭地一瞬间，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就此迸裂。
红酒顺着杯壁流回杯底，在月光下投射出一片殷红的光斑。
她仿佛回到那天，置身于半空，看到马得贵接了电话，骂骂咧咧地加快了车速；她看到张尹桦无牵无挂地飞驰而去，再强势的她终究也不过是一具苦弱的□□；他看到马国栋骨碌碌地滚到路边，看他如何挣扎求救却只能亲眼看着三个活生生的人如何淌尽血髓，变成三具冰冷的尸体……
于是他疯了，从他醒来后便失了神智，逢人便哭闹求助，断断续续地讲述那猩红的夜晚。
“你现在虽然已经出了龙潭，但是我敢肯定，你一定不会喜欢我家。因为成为另一个我，并不是一件好事。”
“嗯……”
霏霏默默地点着头，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合熠华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父亲；能不顾妹妹的名节，不择手段打压的人，也必定不是什么好哥哥。
在这个家庭里，伤害通常是更诛心的方式进行。
“那三个霸凌你的学生，你是怎么打算的？消气了吗？”
雷以诺缓过神来，又端起那杯红酒，呡咂一口。
“我没有打算怎么样了，”禹霏霏倚在肩头喃喃道，“一切都是她们自作自受种下的恶果，这些事情，对于女性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惩罚了”
张可原本是想偷拍禹霏霏自甘堕落的证据，没想到反害了自己。
急匆匆揣进口袋里的手机还没来得及退出直播就在抵抗扭打中掉在了包厢里，遍地的狼藉里，人影靡靡，竟也无人发现或许某个角落赫然摆放着镜头，以最自然的方式骗过了十多只眼睛。
进入直播间的人先是疑惑，再是怀疑作假营销，最后惊地睁大了眼睛；直播间的人从刚开始的三五个，变成百十个，千万个。
在线观看的人虽然不多，但合熠华三个字实在是响亮，直播结束后，回放量不断攀升。
雷以诺低下头去，缓缓用脸颊摩挲她的额头，轻声说着：“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可以给你安排转学。或者你保留学籍就好，直接到集团旗下的培训班上课？”
“我没关系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和她们需要面对的。我能走出来，我也希望她们能走出来。”
“马国栋那边，你以后也不用去了，集团会把他送到特殊学校。”
“好……”
□□、吸毒、车祸、自杀、家暴、杀人骗保……
桩桩件件密切串联着，被一声猛烈的撞击接连拖出了水面，马国栋污秽不堪的东西都毫不意外被警方翻了出来。
年轻的女警恶心地连连干呕，街坊四邻嫌恶不已，社会各界怜她之心更浓。
“其实……我在学校旁边给你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
“朝南向阳的房子，不大，但是很温馨，订了每周一次的家政服务，家具家电这两天都能安装好。我要是离家出走了就去投奔你。”
这些天，事情也都乱糟糟地被翻了出来。怕她被媒体影响打扰，就一直安置在酒店里。
社会纷乱复杂，有怜惜你的就有看乐子的，有想资助你的就有想用你捞金的。
她无需费力分辨，只需通通逃避拒绝，倚靠着雷以诺，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哪怕是她也有所图谋，今后真被她卖了，我也心甘情愿，这是我为贪恋此刻温柔付出的代价。
“以诺姐……”
霏霏笑着，眼眶已盛不住眼泪，泪水洇湿了衣领。
“属于你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你也该好好为自己而活了。”
“如果……如果我爸爸还在就好了……”
“生活就是江河奔腾永不休，逝去的阻挡不及，该来的抵挡不住。”
“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
“所以你才要好好地活着呀，不爱惜自己，你爸爸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她没想到她会自杀，也没想到张尹桦三人会出现在那里，她原本只是想将那该死的合熠华送上绝路。
若是不撞上摩托车，十字路口前早就为他准备好了撤去路障的深坑。
一通电话，造就这一场巧妙绝伦的惊天惨案。
嘣嘣嘣，敲门声打破寂静，打散了两人的神思。
“嗯？”禹霏霏恍惚中抬起头，望向门口。
雷以诺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安心，猜测道：“我去看看，兴许是酒店服务员。”
隔着猫眼望去，是刘若凝。
她低着头站在走廊上，空荡敞亮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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